chapter75掌心(3/3)

那时她纤尘不染，连周围的光都显得格外透明、净，好得像是只应存在于诗歌与梦境中的灵。

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，至少是模糊不清，可初见的画面被更多的，更刻的记忆覆写之后，却像是被濯洗的月光，固执地透过层层的帷帐，变得愈发纯净。

辛西娅这样的姑娘，本应有理由被人捧在手心，呵护一生，远离一切污秽、危险与伤痛。
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在这充斥着死亡、火焰与恶臭的狭窄巷里亡命奔逃，轻描淡写地说着在里打、死里逃生的往事。

握着剑柄的手蓦地收，有些话不该说，但很难不想。

说来奇妙，辛西娅自认为和德里克的关系不算太亲密——抛开那个无名无实，未必有人记得的婚约不谈，他们的相并不算多，共的时间比托拉姆都少得多，但对于他的绪，她似乎锐得有些过分。

走在他斜前方，辛西娅没有回，却忽然伸自己那只没握武的手，向后探去，轻轻了他握剑柄的那只手的小臂。

金属护腕阻隔了她的手的温度，却仍让德里克一怔。

他抬，正撞上她微微侧过，向他回眸一笑，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依然夺目，是她看透人心的狡黠：

“怎么了，骑士大人？是不是又开始在心里想着你那守护者的理论了？又觉得我不该现在这地方？”

她的语调轻松，甚至可以说是调侃，轻易地戳破了德里克的心事。

被如此直接地说破，德里克没有像往常那样，用沉默、辩解或是礼节的歉来应对。

他停脚步——这里不是安全地，只是这一刻，某绪冲破了久以来的克制与枷锁。

辛西娅也因为他的停顿而停，转过，略带疑惑地看着他。

黑暗中，只有远天际火光和偶尔划过夜空的法光芒，为他们提供着间断的照明。

德里克褐黑的眸，在这明灭不定的光线，沉沉地锁住了她。

不再温和，也不是忍让或职责带来的沉重，坦然而专注，让辛西娅一时忘了回避。

他没有否认，没有解释，没有为刚才意识的绪歉。

只是看着她的睛，然后，很轻，却很清晰地，“嗯”  了一声。

一个单音节。

没有任何修饰，没有任何引申。

辛西娅听懂了，脸上的笑容微滞。

她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去，避开了他的注视，试图用惯常的语气说些什么来打破这骤然变得微妙而粘稠的气氛：“其实也没那么……”

话未说完，德里克却向前迈了一小步，缩短了他们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。

然后，他那只刚刚被她过小臂的手，松开了握的剑柄，转而握住了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