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节(3/4)

藏了真心的他也不能例外，谁能在那般炙烈疯狂的恋中保持冷静，谁能在那般不顾一切、无私无求的中，始终无动于衷？

有时候她甚至想，或许霍斩言不是无，反而是太有了，所以才会被执念困在其中，动弹不得，最终走上歧途，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。

天地不仁，以万为刍狗，人生本就是一盘棋局，每个人都是上面的一小粒尘，算计了别人的同时，自己又怎么可能置度外？不过是演了一场可悲可笑的折戏，害苦了自己，还连累了别人，留在命盘之上不过寥寥数笔。

佛家常说，有因才有果，某些时候，这句话也算有些理，你是什么样的人，便会遇到什么样的人，怎样的环境，就会容易导致怎样的选择，从而走向怎样的人生。

所以人这一生，最难克服的敌人是自己，正如霍斩言，得到灵珠又怎样，天无敌又怎样，最后不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中？他那么多谋诡计，却终究逃不过一颗她的心。

金光粼粼的江面，依旧潺潺，霍斩言站在岸边，握着手里的骨笛沉默无言。云皎见此迈步走了过去，迟疑了一会儿问：“江月楼里发生的事，你都知了么？”

霍斩言侧首看了她一，默默的了。云皎微微蹙眉，又问：“既然知为什么不回去呢？他们……一直都在等你……”

人一旦死了，魂魄便会归于忘川，而那些对现世有着眷恋的人，因对某个人或某件事，无法放心中的执念，灵魂便会滞留在世，就像霍斩言，就像江月楼里的所有鬼魂，以一缕孤魂飘在人世间。

可是，异世中的鬼魂想要留在世，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，若不是知到霍斩言的存在，江月楼的那些人是撑不到今日的吧，他们死守着山庄的每一片废墟，不过是想让自家楼主回去看上一。

霍斩言闻言，黯然的转过了，他的微微低着，声音温凉如墨：“是我对不起他们，没能带给他们安宁的生活，还将杀戮招致到江月楼里去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角勾起清淡的笑意，似是自嘲悲凉般：“不过，再多的是非恩怨，很快就能解开了吧。”

云皎望着霍斩言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他的灵魂终究会消散在幻梦空之境里，倘若这世间没有了他的气息，江月楼的那些鬼魂自会散去。他不是不愿意回江月楼，而是因为愧疚不敢回，为楼主没能保护好江月楼里的每一个人，却还将灾难祸事招引回去，就这样一边翘首以盼，一边避之不及，整整三十年，执念依旧。

“可是……”想起玉娆当日陷火海的场景，云皎不由心中悲悯：“你想过玉娆没有？”

霍斩言一愣，他只怔了片刻，又静默的垂去，缓缓拿一个玉瓶来，转给了云皎：“待我消亡后，烦请姑娘将此还给她吧。”

云皎哑然一笑，伸手将玉瓶接了回来，迟疑片刻问：“你难……没有什么要跟她说的么？”

霍斩言的眉目清淡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，最终还是摇了摇，绕过云皎朝向树林里走去了。

幻梦空之境，正是找到霍斩言的第二天，照霍斩言的要求，他会以鬼魂的份现，陪伴萧萧走完最后一段人生。

天涯匆匆一战，萧萧并没有死，而是忍着伤势去了碎云渊，那是位于西北的一座山峰，陡峭险峻，人迹罕至，山林中尽是野兽虫鸣之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