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小无猜(2/2)

一遭之前，倒是要生“岁月悠、尘世可渡”的错觉了。

当年她就慨过，好在沉翯放弃了绘画、也放弃了音乐。否则，她都要担忧，他指不定就要仿先贤伟迹，亲手割自己，又或者她的耳朵了。

“那样不好，多难受？”  她掩去了底那转瞬即逝的思忖，“还没验够，这么早就去见阎王爷，不值的。”

这话倒也不算假，这段时间事接踵而至，饮上怎么省事怎么来，味觉都变得有些迟钝。

偏细细去看倚在她上的这位，才发现沉翯不知何时收起促狭意味，神定定地锁着她，像是只等确认一个答案。

沉翯的笑意加，却仍然是理直气壮的赖腔调，跟当年在餐桌上抢她东西吃的男人一般无二。

那双墨黑的也随之眨了眨，才慢慢了一分恍然之。

泥搅拌机轰然作响，泻而的灰黑将他们拥抱的寸寸吞噬，男人和女人就这样笑着，亲吻着凝固在这方狭小的牢笼，真正地成了永不分离——

天早在他们荒唐的这一场拉扯中彻底喑哑去。

艾明羽没再就着这个话题往延伸：“你不吃么？”

掌心的温让她心里泛起熟悉的别扭，随即又被他若无其事地放开。

那个“敢不敢”的游戏贯穿始末，荒唐又格，小到课堂捣，大到抢婚砸店，什么格的事两个人都了，唯独无法坦然说。

看译名似乎是轻喜，主角是一对浪漫的法国男女，很适合这样的夜晚——或许还能暂时冲淡些弥漫在空间里的那靡绮思。

沉翯顺势接过盘，将剩的吃得净净，然后用餐巾揩了揩角。

艾明羽放叉：“没有，是最近没什么胃。”

他真能得来。

艾明羽垂帘，看着盘里剩大半的。

仿佛只是一句掺杂玩笑的话，却生生地令她心惊，后脊莫名窜过一寒意。

这要求太过寻常，反倒让艾明羽片刻的怔愣不知如何回应。

“没关系，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完。捡你剩的就好了。”

似乎是怕她不信，又特地伸手，轻轻了她依旧纤细的手腕，好似稍微一用力就碎裂的细瓷。

他清楚艾明羽那“大肚小”的病，在波士顿时，她菜单得霸，什么都想尝一。于是他变着法地，中西餐番上阵。可不论端上来的是什么，她总是吃不上几就喊饱。

“陪我看会儿电影？”

他定定地看着她，目光在她清减的脸颊上停留片刻，眉微蹙，“你太瘦了。”

她懒得动，顺着他的力，目光瞥向窗外，“几了？”

屏幕上的光影瞬间定格在了最后一个镜。艾明羽正拧着眉心，侧的人忽然贴到她耳廓近得不能再近，带着的气音，吐一个句，“要是也能一起这么合葬在这里，你就再也不会跑掉了。”

“就这个吧  。”她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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勉又叉起一块虾，放中，然后把手里的餐搁，将碗推到沉翯面前。

他们互相试探、伤害、错过，在达十数年的拧与纠缠中，消磨掉了彼此的青。直到最后，终于决心停止这场荒诞的游戏坦诚面对此心时，已是中年，为此前付的愚蠢与悔恨都令这份变了材质。

艾明羽瞥见开屏的片名，《两小无猜》（Jeux  d'enfants），法语她是不懂的。

那些被她挑剩的饭，自然而然地悉数归于他。他总也吃得心甘理得，没有半抱怨，好像是理所当然馈赠一般。

然后臂一伸，探过桌面，勾了勾艾明羽搁在那里的手指。

“真的，再多吃。”沉翯将那盘意面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。

可看到中段，她才知自己料想的有差错，不仅没有觉得舒朗惬意，眉倒是锁得更了。

“比如我，还没怎么够你呢。”

“还早。”沉翯没看表，起又把岛台那盏灯关了，整个开放式厨房登时沦陷影，又牵过她，两人就这么摸黑走。

察觉到她的目光，沉翯角微扬，语调听不个正型“怎么，手艺退步了？”

也不执念了，搂在人前的手臂忽地攥，“你说的对，人生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捡完的”。

“……”

电视屏幕亮起，显示片库界面。他一只手把遥控丢给她，另外一条手臂则将她人牢牢地嵌在前的臂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