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血寒(2/2)

箭矢离弦的瞬间，破空之声尖锐刺耳，崔斯坦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。这大概，是最后一次了吧。

那是个怎样的女人啊。她上没有佩任何华丽的饰，可那份从容自若的气度，却比世上任何珍宝都来得耀夺目。

凯瑟琳偏过，发细碎的轻笑，底却一片冰凉。那笑声徘徊在空旷的比武场上，显得尤为刺耳。

崔斯坦冷哼一声，“少废话。如果不敕书，就请王后陛亲自澄清先王同罗薇娜婚事的谣言，并主动放弃加雷斯的继承权。这样，你们母二人可前往封地，安度终生。”

然而，预想的痛楚并未来临。

可那双苍金的眸却稳如磐石，在摇曳的火光中，淬炼比箭尖更锐利的寒芒。

“我的两万大军，就在城外候着王后陛。”崔斯坦的回应掷地有声。

他的声音较之前恢复了几分温和，“放心，你很快就会回到母亲边的。”

“母后！”加雷斯惊叫声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怎样的险境。

崔斯坦攥了缰绳，迫自己不去注意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孩，他维持着脸上的冷。“那么请陛拿敕书来换。”

崔斯坦不再与她多费，架在加雷斯脖颈上的剑施加了些微力，一浅浅的血痕立时现在孩脆弱的肤上。“王后陛要为他争夺王位，至少也得让他有命活到加冕的那天。”

箭矢径直贯穿了加雷斯的眉心。孩还没来得及发一声惊呼，那双酷似其母的眸，就永远地失去了神采。

加雷斯吓得哭了声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凯瑟琳在距离崔斯坦数步之遥的地方停，目光越过他的肩膀，落在他怀里脸发白的儿上。“夜重，加雷斯年纪还小，不适合在风里待太久。”

火光摇曳，将她的脸映得晦明不定。

他愕然地睁开，看到了令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。

一刻，凯瑟琳已拉弓搭箭，箭直指他的眉心。

她只前往，甚至并未穿甲胄，鞍挂了弓与肩带，上仍是那王的简洁裙装，夜风将裙裾得翻飞，恍若蝶翼。

“若是我，”她一字一顿地问，“不答应呢？”

“两万大军？”凯瑟琳迎着风，毫无惧，“公爵大人若真有必胜的把握，想必沃尔之狼早就踏平白狮堡了。既然没有这样，那定然是听说过，蒙福尔公国的矛兵，也不是徒有虚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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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柄沉重的军用弓，对于一个养尊优的王后而言，驾驭它显然十分吃力。她持弓的手臂在风中控制不住地颤抖，苍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，仿佛一秒就会不堪重负。

崔斯坦将怀中的加雷斯安置在前，脱自己的外袍将他裹得更些，又解腰间的袋递给他。“喝嗓。”

“现在，你还拿什么来威胁我？”

话音刚落，一阵清脆的蹄声便由远及近，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
崔斯坦后知后觉地发现，有温的鲜血溅在脸上，他僵地抱着那逐渐冰冷的尸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
剑光惊得几匹不安地动了动蹄。银亮的剑在火光中划一弧线，贴上了加雷斯的脖颈。

凯瑟琳缓缓放了手中的弓，她决然地对上崔斯坦的双。

崔斯坦咬了牙关，与那双仿佛能将人拖潭的金眸对视片刻，旋即猛地从鞍旁的鞘中了自己的剑。

崔斯坦恍惚地想，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对峙了。第一次，是在太，他赤着上，屈辱地任由她拿匕首抵住后腰；第二次，是在玫瑰院，他的剑锋指向了她的卫队。每一次，都生死攸关。

对面的女人闻言，竟笑了一，“你觉得，我会让它有重见天日的可能吗？”

回答崔斯坦的，是弓弦绷的声音。

凯瑟琳看了儿一，面不改，“挟持王可是死罪。”她将视线转回到崔斯坦决绝的脸上，“为了那样一个黄小儿，公爵真的愿意付自己的命？”

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，隔着火光与生死对峙。

的箭垛间穿过，发呜咽般的低。沃尔之狼的骑士们人不鞍，手中火把连成一条火龙，将半个场地映得亮如白昼。

崔斯坦调转，一就认了来人。

“嗡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