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节(3/3)

人——格说好听是谨慎, 说直白就是怯弱。

唯一不一般的，是寥寥几人才知的秘密：他与奥托·海因里希——世人最熟悉的这位海因里希，是异母兄弟。

换句话说，安洛的存在就是双蛇家族混与扭曲的符号。

上一任家主毫无顾忌地与自己的堂妹私通，生的私生被记于家族他人名。他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，被父亲抛弃，母亲名义上的丈夫很快地就将她送修院里——一如所有被大人抛弃的人最后的场。他格怯弱, 才能平庸，不受真正的父亲喜, 很快地就成了一个“无功无过”的人, 成了家族的隐形人。

安洛不知海因里希——虽然大家都姓“海因里希”, 但一提起这个姓，所有人都默认是他那非凡的哥哥——是怎么看待他这个不光彩的弟弟，不过安洛并不算讨厌自己这个哥哥。

甚至，他一直隐约地抱着一被人知绝对要发笑的同。

一个怯弱的, 无能的私生，一直微妙地同着自己生活在光，引人注目，无比尊贵的继承人兄。

他第一次见到海因里希是在十一岁的时候，由仆从引着穿过的走廊。他习惯了接受各人隐藏轻蔑的目光, 习惯了他们提及他时像提及什么无用但又不好丢弃的东西，习惯了他们居临的傲慢。

傲慢的仆从们在一名抱着书的沉静少年沿着廊走来的时候，瞬间收声，谦恭地行礼。

少年看样比他大五六岁，与缩着肩膀，永远低着躲避他人目光形如鼹鼠的他相比，那名少年简直像钻石一样夺目。衣袖和领都有用银线绣的双蛇纹，光里的面庞廓已经退去了孩童时期的婴儿。

在肩而过的那瞬间，他们好像是受到了某应，不约而同地侧首看了对方一。

他们的面容其实有很多地方隐约相似，但海因里希的鼻梁更，嘴更薄颜更浅，眉骨投的影更，便显得更加冷肃——亦或者用他们父亲的话：更像掌权者。

但与父亲的说法不相符，安洛并没有从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上看到多少掌权者的影。

没有傲慢，没有在上，也没有鄙视。说不上厌恶，也不见得兴。

只是很平淡地瞥了一。

光斜落回廊的地板，因廊的阻隔，像一面镜，将世界分成明暗两侧。

海因里希走在走廊栏杆的那一侧，走在亮得雪白的太光里，而他、他所熟悉的人都走在黑暗的一边。

他被仆从带着，见了真正的父亲一面，尽他只能生疏地喊一声“叔父”，但也得到了城堡里的一个不起房间。六七年里，他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人，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以他的愚钝，衬得他的兄越发优秀。

一开始很难说不嫉妒，不愤恨，他满怀复杂的绪在宅邸里当了好几年的透明人，然后听到了兄与父亲的一次争吵。